我不行了，一天干了三十多章俺精疲力尽了，太TND累了orz
所以虽然只剩了三章不过俺还是决定留到明天，反正今天已经把字母戏都搞定了

但是翻得相当开心，这里面的锁定叔真是太有爱了啊啊>_< T子则越看越像不小心被教坏的天使>_<

[0回]

14

“我很愿意再和你谈谈，不过我现在有另外一个病人在门外等着。”尼尔正想要问是谁，一个女人已经开了门走进房间。尼尔认出了她，就是那个他上次跟踪提耶利亚的时候碰上的女人。他好奇她丈夫现在的状况怎样了。“早上好，史密斯小姐。我们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讨论你不愿意穿墙而过的问题。”

“那绝对不正常！”史密斯小姐咆哮着，心情不爽地把手交叉起来。

“你是个鬼魂！”尼尔不得不说。

“我又没问你，你这个变态同性恋跟踪狂！”

“什么，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难道我的死后生活就不能有点隐私吗？”她说的并不全是错的，从某些程度上来说。首先，他不是同性恋，只是刚好对性别不那么挑剔而已。而关于变态跟踪狂的部分，尽管不情愿，他不得不同意。

“不！我以为你跟踪的那个人是你以前的暗恋对象什么的！”她转向杜金思医生。“他是一个变态同性恋跟踪狂么？”

“我或许是已经死了，但我仍在实行医生对病人的保密政策。尼尔，我相信会很快再见到你的，也有可能不会。”杜金思医生微笑着说。尼尔慢慢地穿过沙发和下面的地板，慢到可以清楚地听到史密斯小姐发出的响亮的“唔唔”的声音。好吧，是回去盯着他的身体几个小时什么都不干呢，还是去太平间观察那些该死的家伙移动尸体呢？选项，选项。呃，太平间总是一个适合发笑的地方，但今天，他想要一个人呆着。

他呆在咖啡机旁边，满足于把咖啡喷到一个倒霉的正要回房的医学院学生身上，然后想着是不是死亡已经把他变成了一个变态。

15

“你把左胳膊放进去。”尼尔一边动着他的胳膊一边唱，“你把左胳膊拿出来，进去，出来，进去，出来，晃来晃去……好吧我现在要拿这些东西怎么办？”他放开了他的左胳膊。凝视着连着他的身体和那些发出“哔哔”“呼呼”声的机器。他恨透了这些见鬼的恶心的噪音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头撞墙，然后叹气。门开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护士佩妮，她看起来不错。她跟他说话的时候并不像其他护士一样把他当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还有医生，当他们站在他身边争论他现在的状况的时候）。

“早安，狄兰迪先生。”她说。“你弟弟打来电话了，说他今天要离开，但他的朋友晚些时候回过来看你。”尼尔蜷起一根手指。那是说，提耶利亚仍会在这带一阵子？他是打算让他们两个都难看么？他觉得提耶利亚提到他还没有死的时候有点怪，但是……呃，他不知道。他只是一个鬼魂，又不会读心术。他心不在焉地呆在那回答佩妮的所有问题。“你确定你可以接受被当做案例来研究吗？”她问。

“不不不不。”他摇着头，迅速地蜷曲着左手的手指。佩妮轻笑着然后把检查记录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那等会见。”她走了出去，剩下尼尔和自己的身体和“哔哔”的机器呆在一起，胃里面感觉极不舒服，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

果然，那天晚一点的时候，提耶利亚来了。他走进房间然后迅速把视线从尼尔身上移开，好像是对什么事情感到羞耻。尼尔盯着他想提耶利亚到底有没有任何看起来不像是从慈善商店的特卖区拿回来的那种淡粉色的衣服。他戴着连指手套的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大手提袋。

“尼尔。”他静静地说，用一种感觉他好像不会再次呼唤尼尔这个名字的语气。尼尔坐起身把下巴放在手背上。提耶利亚盯着地板。他的鼻子和脸颊泛着薄薄的粉红，但他们看起来更像是被冻的而不是脸红。他很缓慢地靠近尼尔的床。“莱尔今天回托勒密了。”他停了一下，叹了口气。“我准备明天回去。”那很好。或许这可以让他俩相处的更好，不管他们那奇怪的关系是怎么开始的。提耶利亚俯下身，慢慢地抚着尼尔的手。

“你能听见我吗？”提耶利亚问。尼尔趴下然后蜷曲他的手指。“我不能告诉你任何机密，但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要说一切都很好。”尼尔以用手握紧提耶利亚的作为回应。

“很好。”他安静地说。他扫了一眼提耶利亚然后发誓他看见他刚才微笑了。更严密的说，提耶利亚正在微笑。他很高兴提耶利亚不能看到他，而提耶利亚又觉得尼尔不能看到自己（并不只是因为那是诡异的偷窥）。“真高兴更看到你微笑……而不是什么负面的表情。”他唯一能记住的提耶利亚的微笑是那次争执过后……另外一次则是他差点一枪崩了刹那的时候。他猜提耶利亚或许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幽默感，如果他真的有的话。

“我得继续专心于任务。”提耶利亚悄声说。“因为某种原因，即使你没有……”他改口。“知道你还活着让我感觉好多了。”

“我很高兴能让你感觉好一些。”尼尔咕哝道。不过他并没觉得那是针对自己的，提耶利亚总是有点奇怪的，而尼尔并没有真的看到他表露什么情感。或许他仍在学习。

“我知道这么说看起来很傻。”

“只有一点点。”尼尔说，微笑起来，然后握紧了提耶利亚的手。“继续努力，看你表现的这么可爱这么傻真是挺有意思的。也只有一点点啦。继续加油。”尼尔顿住了。“我他妈的干嘛全把这些说出来啊？”他自言自语，然后大笑起来。

16

“我不能呆的太久。”提耶利亚说。“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完成。”尼尔点头。“成功几率并不高……我可能没法再来见你了。”尼尔差点说‘好啊，你死了就能看见我了’，但他并不希望提耶利亚或者任何人变成他现在这种状态。

“别死。”他说，把他灵魂的手盖在提耶利亚的手上。提耶利亚低头盯着他的手。

“这很古怪。我昨天在这个房间里不停地觉得冷，但现在好像全都暖和起来了。”尼尔迅速地把手拿开。真蠢。“他们肯定是对那窗户干了点什么。”尼尔蜷起一根手指。是啊，没错。虽然他很好奇昨天在他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进来过这里。“如果计划能顺利进行……”提耶利亚呼了一口气。“我简直不相信我会这么说。”他小声说。“下次我来的时候我会把你的哈罗带来的。”尼尔大笑起来，他灵魂的身体震动着。“你在笑。”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提耶利亚可以看到他。然后他发现是因为他笑的太猛烈，把身体的手也摇晃了起来。提耶利亚皱起眉。“这才是我认识的那张脸嘛！”

“我从没想过我会想念谁的陪伴。”提耶利亚说，惆怅的表情代替了皱眉。他的手滑出尼尔的手心。“我要有一阵子都不能来看你了，让我现在跟你道别吧。”提耶利亚趴在尼尔的身上。哦不要。不不不。那种形式的道别从来都没有好下场。那就是他曾经给他大学时最好的哥们儿的女朋友沙浓，也是他曾经的暗恋对象的道别。那个道别最后让他俩在喝醉的情况下来了一发，结果整整有五个月，米克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滚开，尼尔”之外的话。

他以为提耶利亚昨天的吻只是为了结束，而现在……提耶利亚的嘴唇靠近了他的。或许他应该抬起他身体的手臂把他挥开。挥，尼尔，挥啊！因为某种原因，他没有。他坐在那里看着提耶利亚的嘴唇亲吻着他身体的嘴。提耶利亚缓慢地分开了唇，吻得更深一些。尼尔舔了舔嘴唇，尽管嘴并不干，而且鬼魂也没有唾液。而紧跟着，他花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是要比那还蠢一百倍的举动。他有点艰难地飘进床，进入他的身体。他有一阵子没这么干过了，而这总会让他一身鸡皮疙瘩。提耶利亚的嘴唇感觉跟他过去四年间碰触的所有东西一样，不冷也不热，不硬也不软，只是固体而已。提耶利亚小声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

“再，再见。”提耶利亚结结巴巴地说，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尼尔本能地感觉这事肯定没好结果。他真心的希望他是错的。

17

他意识到他自己又一次地跟着提耶利亚出了医院。他想要尽可能的抓住离开医院的机会，而且他也想测试那个奇怪的、让人难受的橡皮绳的感觉。他不确定他能不能在被拉回去的时候反抗，他觉得他需要试一下。如果他不能重新活过来的话，他至少可以看到更多的世界。即使感觉仍很熟悉，这城市也已经开始变得陌生了。他很了解那间医院，都柏林综合医院，但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医院之外的世界了。

提耶利亚看起来每一步都走得很不舒服。尼尔想知道那一大袋子东西到底是什么，让提耶利亚抱得那么紧。

尼尔在提耶利亚之前飘进了房间，而提耶利亚正在门外比莱尔还慢（罕见的）地找钥匙。而他真希望他没进来。

“操，莱尔。”他咕哝着用手捂住眼睛。“别光想着让提耶利亚大吃一惊，也稍微想想你可怜的鬼魂老哥啊。”门开了，提耶利亚走进来，径直穿过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的尼尔。然后颤抖了一下，包掉在了地上。

“莱尔，你在这儿做什么？”他问，并没怎么隐藏他的震惊。莱尔保持着舒服的姿势抬头看他。

“如果我们都要回去的话，一起走不是挺好吗，对吧？”莱尔微笑地问。尼尔很高兴莱尔终于打算稍微换个姿势，同时他也很好奇到底他妈的会有谁等……呃，他不知道莱尔等了多久，但他也不知道到底会有谁会愿意在该死的冬天浑身赤裸着坐在沙发上。倒不是说房间里到底有多么暖和。莱尔的眉毛皱了起来。“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有谁在你的墓碑上踩了一脚。”正好相反，尼尔想。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能见到你……”提耶利亚盯着莱尔。“你不冷吗？”

“有点儿。我刚刚在窗户边上趴着看着你走进酒店，然后才脱的。”他一边咧嘴这么宣告着，一边打了个哆嗦。“别告诉我你不在状态。”提耶利亚摇摇头然后把包堆在一边。

“你的性欲真是惊人。”提耶利亚一边脱外套一边说，他拉下外套然后扔在包上。莱尔咧嘴一笑然后站起来。尼尔赶紧避开。提耶利亚脱下衣服，本来打算叠起来的但是被莱尔搅乱了。

“不是吧……”尼尔呻吟着当那两个人在房间正中开始乱啃的时候。幸好，在更糟之前提耶利亚就半拖着莱尔进了卧室。门一关上，尼尔就走到提耶利亚的包旁边。他知道他不应该去刺探别人的隐私……好吧，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他把包拎起来然后打开。里面有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看起来很眼熟。“我不敢相信他竟然还留着这个。”尼尔喘着气把他的旧外套翻了个面。这就是他那件，一侧的袖子有一点磨损了，内侧还有一团他没能洗掉的血迹。他放下外套然后再次查看包的内部。没有衣服了，但是有几张照片和几张折起来的纸。其中两张照片是他的，还有几张是菲尔德，刹那，阿雷路亚，和被压扁在皇胸部的克里斯蒂娜，他好奇是谁拍了这些照片。大概是里奇。他认识的所有人都在这写照片里，而提耶利亚只出现过一次。

那张看起来是不小心拍到的。提耶利亚半转了头，没有面对相机，他的发丝在零重力下散乱着。尼尔正打算把那张折起来的纸打开的时候，听到了从卧室传来的脚步声。他迅速地把所有东西都塞回包里然后把提耶利亚的外套重新盖回去。卧室门开了，莱尔摇晃着走出来。

“知道了，我会去拿的。稍微等一下。”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的衣服旁边，然后开始翻他的夹克。

“严肃的说，莱尔，你不用在每一个口袋里面都放一包烟。你这辈子也抽不了那么多的。”尼尔咕哝着。莱尔从其中一个口袋里拽出一个安全套，然后走回卧室。很好。

18

莱尔回到了卧室，尼尔又重新开始翻提耶利亚的东西。他不觉得提耶利亚把这东西带去只是为了搬来搬去好玩而已。他想知道是不是提耶利亚本来打算给他看这些的，但是又胆小地放弃了。他再次拎起外套拉过包。他的手指够到了那张纸。

他坐在地上开始读。字写的很小很整洁，而且这看起来是写给……他的信？他翻过纸，纸发出了啪啦的声音。提耶利亚在信里写了不少东西（最下面一行小字注解表明这一切都是菲尔德的主意）。“你准备拿这个给我看吗？”尼尔大声问道，然后把信小心地折好，微笑起来。提耶利亚这么在乎他让他感觉很好，但现在的状况明显的不正常。不幸的是，他没有办法告诉提耶利亚离开自己，去做一个真正对自己有益的决定。他不可能真的和尼尔在一起。你总不能和一个实际上已经死了，身体没有任何反应的人交往吧。那不合实际。

再说了，他不确定下次提耶利亚来的时候他还在不在（除非他明天就来。尼尔还没下定决心去实施计划，要么就把自己了结了，要么就回归至少几天正常）。

而他又怎么样呢？他并不想要跟提耶利亚交往。不是因为他讨厌他，只是……好吧，那几年并肩作战并没让他怎么了解提耶利亚，除此之外提耶利亚还在和他弟弟交往，呃不，乱搞。他从经验中得知，跟你弟弟的前任交往绝不是什么好主意。倒不是说他们以前没有“分享”过，但是这和十几岁的时候格蕾丝 琼斯邀请他们去她家看电影然后“干”点什么的时候，假装成对方这种事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过去的……呃，不知道是几分钟里，他一直试图忽略的噪音终于停止了。他把信装回提耶利亚的包里然后重新用外套盖好。他在房间里扫了一眼，看到床上的表指向八点半。已经这么晚了吗？呃，这倒也不是真的很晚，但是一般夜间访客都会在6点而不是像提耶利亚，在更晚的时间来。他站起身来，决定在回到医院之前再去看看他们俩。卧室门摇摇晃晃地开了，莱尔走了出来。感谢上帝，他穿了裤子。当莱尔摇晃着去拿他的夹克的时候，尼尔走进了卧室。提耶利亚蜷缩在被单下面，睡颜上浮现出安详的表情。尼尔坐在床上低头看着他。

“我知道你听不见，但有些东西我必须得说。”尼尔说。“谢谢你，呃，能来看我。医院真的很无聊。”提耶利亚的刘海被汗粘在了额头上。尼尔把它拨回去继续说道。“不要一直回来看我了。你跟莱尔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可能不会再在这儿很久了。如果扯掉我的生命维持器没用的话，嗯，我想我就彻底死了。”提耶利亚在睡梦中皱起眉。“嘿……”尼尔咕哝着再次把提耶利亚的头发从脸上拨开。“我确定你肯定听不到我。对吧？”提耶利亚叹着气，稍微伸展了一些。“在做梦？”提耶利亚微笑着靠紧枕头。那大概就是了。莱尔走回了卧室，手里拿了两根点燃的烟。尼尔摇着头大笑起来。

“你老是这么快就睡着。”莱尔小声埋怨着吸了一口烟，然后走向床边。他把第一根烟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然后坐在床上。长长的吸了一口第二根烟之后他趴在提耶利亚旁边。“至少这样的话，你不会……呃，啰嗦我抽烟的事。”莱尔说，静静地笑着。“说起来，你在笑什么？”他一边说一边俯下身子，在提耶利亚的耳朵上印下一个吻。

19

“嗯，”提耶利亚呼了口气。

“看起来是好梦啊，嗯？”莱尔玩笑道。当莱尔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时提耶利亚笑的更开心了。

“洛克昂。”他呢喃着。莱尔皱起眉。尼尔觉得有点尴尬。这可以指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但他觉得……

“嗯？”莱尔在提耶利亚耳边低语。“洛克昂什么？”提耶利亚半醒着，安静的回答。

“斯特拉特斯。”

“叫我做什么？”

“我想你了。”提耶利亚小声回答。莱尔看起来好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从床上滑了下去。

“我操。”他小声咕哝着，把最后一点烟吸完。他走进起居室抓起他的外套。“去他娘的。”他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和打火机然后匆匆忙忙地点燃。尼尔飘在他身后。他这次吸得有点猛，很快就大声咳嗽起来。“我干嘛要在意，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他自言自语着抓起夹克和他的脏衣服，又走回卧室。“你可以一个人和这张冷的见鬼的床呆在一起，”莱尔咕哝着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狠狠地拉上拉链，走去起居室。他套上袜子然后穿好鞋，摔门走了出去。

尼尔想知道他除了撞墙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他飘回卧室看着提耶利亚。

“你知道，对于两个聪明人来说，你们两个有时候真的很傻。”提耶利亚沉默着，满足于他小小的梦中世界。当尼尔跪在床边的时候，一种奇怪的牵引感把他向另一个方向拉去。“等会。”他呻吟着。“再见，提耶利亚。”他站起来说道。“我会把事情解决了的。”

20

尼尔有点隐约的预感他第二天还会见到提耶利亚。他没错。当他早晨的例行检查结束之后，提耶利亚来了。他猜那些护士之所以能让他在非探视时间进来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除了莱尔）会来看他的人。提耶利亚看起来甚至比平时更不舒服。他紧张地攥着他的手提包和一个大旅行包。

“早安。”他一边走过来一边安静地打着招呼。尼尔蜷起一根手指作为回应。“我今天要回托勒密了。”提耶利亚继续道。“莱尔昨晚走了。”我知道，尼尔想，然后叹了口气。提耶利亚跪在床边叹气道。“本来，我打算什么都不说的，但是……”

“你已经脑死亡了。”尼尔补完他的句子。

“我相信你。”提耶利亚悄声说。“我马上就得去火车站了，那么……”他趴在尼尔身上，他预料到将要发生什么。尼尔举起他的胳膊，轻柔地推开了提耶利亚。提耶利亚盯着他。“这有什么不对么？”一根手指蜷起。“莱尔……”提耶利亚小声说。

“没错。”尼尔这么说着蜷起了手指。

“我知道了。”提耶利亚说。莱尔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让提耶利亚离开的方法，虽然他什么也不能说。他挪动胳膊拉住了提耶利亚的手，让它呆在床上。在提耶利亚做出反应之前，尼尔举起手开始用食指在提耶利亚的手心里描摹。这有点用，虽然很难。“任务。”提耶利亚说，“我不会在战斗中走神的，洛克昂。”

“我知道。”尼尔安静地说，又写了几个字。

“回……去。”提耶利亚读了出来。“忘……”提耶利亚抬头看着他。“我不会忘记你的。这没那么简单。”尼尔本想写“这就是那么简单”但是他知道那不是。他继续写道。“快要……死了。”他慢慢地拼写，确保提耶利亚能看懂每一个字。提耶利亚摇起头来。

“那又不一定。”尼尔叹气。

“大概，不过看起来就是那样。”他一边说一边写‘不要回来’。提耶利亚抽回手看向地板。“回去莱尔身边，把问题解决掉。要是有必要的话就分手。只是……为了你自己着想，回归正常吧。”尼尔希望眼下的情况对于提耶利亚来说并不是正常的。他看起来很怪。

“我不会的。”提耶利亚说，愤怒地瞪着尼尔的身体。这没有他印象中的提耶利亚愤怒的表情那么严厉，他甚至看起来有点难过。

“对不起。”尼尔悄声道歉。他想要拍拍提耶利亚的肩膀之类的，但他又想起他这几天在他身上已经搞了足够多灵异事件了。提耶利亚拎起包。

“再见。”他生气地说，转过身去。当他离开房间的时候，又最后看了一眼尼尔的身体。

————

“这就是我的计划。”他最后说。

“所以你准备为了你弟弟和他男朋友能幸福的在一起而献身？那真有点极端。”莉娜（他花了好久才记住史密斯小姐的名字）靠在沙发背上说道。办公室里，有几个医生坐在他们对面，完全没有发现有一堆鬼魂正在这聚集，吃着他们的午餐。尽管没注意到这些鬼魂，他们都穿上了外套，并抱怨着坏掉的暖气。

“不，别这样。我才不会只是为了两个人的幸福做这种事的。我又没疯。”尼尔说。“我只是想要么活着要么死掉，不是被夹在中间。”

“好吧，那好运。”莉娜暴躁地说。“至少那家伙等了四年才和你弟弟勾搭上的。”她小声咕哝。“我丈夫可是……”

“我们都知道了！”屋子里一半的鬼魂开始叫嚷。尼尔回头看了一圈。

“好了，别介意那个。我得去把我的插头拔下来了。”尼尔抬头看向天花板吸了一口气。呃，他并不能呼吸……尼尔叹气。我想要重新呼吸……而不是借助于管子和机器。

“祝你好运。”房间里几乎所有的鬼魂同时冲他说道。

21

“搞什么，你们拿这个当乐子么？”一片小声“是啊……”的咕哝声响起。尼尔又叹了一口气。他没法指责他们觉得这有趣。“如果我能活过来，跟我保证你们不会弄翻我的杯子或者往我房间里丢垃圾。我能猜出来是你们干的。不过要是我弟弟来了的话，想干什么随你们便。他是双眼健全的那个。”响起一片低声轻笑。老天，那其实一点也不搞笑。只是当你死了之后你就开始极端缺乏娱乐了。杜金思医生坐在沙发的一段，静静地听他们说着。

“祝你好运。我期待哪天能再见到你，但希望不要太快。”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回来见你们。”尼尔玩笑地问。“我宁可消失……说起来，他们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半消失状态的家伙告诉了我，不过我准备给自己留着。你要是需要的话，尽管可以过来问我。”杜金思博士微笑的说。尼尔点头。“好了，我觉得这场会议，还是随便什么可以结束了。我们赶快走吧，赶在那些医生因为体温过低而身亡之前。”

————

他在他床前站了一会，盯着自己的身体。他仍旧有些犹豫。很典型。他经常一头冲进危险致命的环境里。他从未害怕过死在战争中，或者和谁的战斗里，但从他年轻的时候起，每当他思考未来的生活的时候，自我了断的想法都让他不安。他得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去掌控。

快到交班时间了。外边有不少护士。他弯下腰伸出手，然后停在了距离插头1英寸的地方。

“不要现在再来反悔，尼尔。就是这些东西把你困在这儿的。”他小声咕哝着。手指抓住了插销。“要么就有用要么就没有，快点别磨蹭……”他闭上了眼，然后扯下了插头。响亮的“哔哔”声在房间里回响，胃里传来的剧痛让他弯下了腰。哦上帝，这比挣脱橡皮绳的感觉还要糟，糟透了。他没法呼吸——自然他本身也不能呼吸，他是个鬼魂。但他觉得头晕而窒息。他伸出他的手拔下了第二个插头。“我……操……”他喘息着。又是一阵猛拉，他觉得他被向后拖去，但他什么也看不到。

眼前一片漆黑，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复活了还是死了。

22

“他的……剩……功”
“一个……拉”
“狄兰迪先……你的弟……”

尼尔不断地听到声音，但似乎离他很遥远。他完全动不了。他的呼吸感觉很吃力而他的身体很沉重。他看起来是活过来了，但现在他得面对下半生都被困在这张床上的恐惧了。时间过的异常的慢，他没办法估算已经过去多久了。

“早安。”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这听起来清楚多了，也更接近他。尼尔想说点什么，但他不确定他能不能说出来任何东西。“护士告诉我这几周来你一直在叫我，和其他的什么。”尼尔张开眼，但不得不立刻闭上。灯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以拜？”尼尔喘息着。他能听的更清了，而他口齿不清的咯咯的喘息让他觉得那根本不是他的声音。那个熟悉的声音轻笑起来。

“是啊，好几个礼拜。我那没有接电话线，所以我直到昨天才听到了留言。”他闻到了什么。

“因？”谁在抽烟。莱尔？

“嗯？”

“哦 抽……”耶稣基督。我能闻到！“你在抽烟！”

“噢，这么对你的刚刚取消了美好的热带度假专程来看你的亲爱的兄弟说话真是不错的选择啊。”

“莱尔。”

“嗯。”

“诶……”他试图叫那个名字。“挨……亚？”

“他们告诉我你的脑部没有受损。”莱尔轻笑道。“但看来不是谁都能注意到那区别，自己小心一点。”

“诶。”他没法像他想的那样发音，但这已经很好了。他突然觉得对事物有了感觉，比如床单的质感，比如他的头发正扎着她的皮肤。他太高兴了，一点都没觉得那不舒服。“误士？”

“什么？”

“咬一个误士。”叫一个护士，你个白痴。他试图移动自己的手。他的手指可以动，但他的胳膊僵硬地无法从床上抬起。“艾亦亚跟你债一起么？”他不是故意这么说话的，但是他已经有，科学的说，四年没有用过他的嗓子了，所以他接受了。

“提耶利亚？还没。我给他打电话了……”莱尔叹气。“我们回去以后有一阵子还挺正常，然后我们吵了一架……一切就都玩儿完了。”尼尔希望他们不是为了他吵架的。“我不过是他妈的不小心走火射了两枪。Arios的损害又不是那么严重，但他就是揪住我不放。”莱尔顿了顿。“好吧，他们确实得给它换个胳膊。”尼尔差点大笑出来，但他胸部的疼痛让他决定放弃这个。他把眼睛睁开了一个小缝斜眼看出去。同样的天花板，至少看起来是。他的视线有点模糊，什么都看不清。“那么，作为植物人的生活感觉如何？”尼尔认真思考了一下。

“呃，很~无聊。”

23

发现他的脑部几乎没有受损的时候，没有人比尼尔更为惊奇。这种恢复对于长期昏迷的病人来说是非常稀有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像是一个梦一样，像一个好得不真实的梦。他仍需要治疗。理疗让他极端的疲惫，他的身体在四年的休止之后就是不肯配合他的动作。即使是他被告知要休息的时候，他仍自己一个人做着锻炼。过了几天之后，他的胳膊稍微灵活了些，他也可以稍微转转头了。做了几周的理疗之后，他请求自己进食的申请被批准了，而胃上的管子终于被拔掉了。鉴于他纠缠不休地要求，他们带了一位营养学家来看他之后，护士终于肯让招待生给他端来一份正餐。

“尝起来怎么样？”莱尔扫了一眼盘子中他们给尼尔的流质食物问道。

“糟透了。”尼尔回了一句，继续狼吞虎咽地把食物塞进嘴里。他的胳膊还是有点僵硬，但他还应付得来。

“你确定？”莱尔大笑着问道。

“我四年没吃过任何东西了。”他说。他讲话也流利多了，但还是听起来像个哮喘病人。凭什么莱尔一天抽半包烟声音都不受影响的。“那个棕色的东西还行。”他说，然后咳嗽起来。

“慢点。”

“提耶利亚有没有说他为什么不肯来？”尼尔问。他知道他是告诉过提耶利亚别回来了，但提耶利亚怎么可能愿意在跟任务无关的事情上听他的？

“他说你告诉他不要再来看你了。”莱尔说，耸了耸肩。“我猜他是受够我们俩了。”

“你俩分手了我很遗憾。”

“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是，就算他终于摆脱了对你的迷恋而我也停止了到处和别人调情，我俩还是合不来。”莱尔轻笑道。“太多的意见不合，太多麻烦。而且我喜欢我这样的外表，所以我想我应该不要再激怒他。”莱尔微笑起来。

“尽管那很有趣。”尼尔轻笑道。莱尔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海里的鱼多着呢，对吧？”

“你看起来没那么确信。”

“呃，这种事总会发生的。不要介意提耶利亚了，还有女孩子们呢。皇的身材……”

“我知道，”尼尔打断他。“你能告诉提耶利亚我很抱歉么？”

“因为什么感到抱歉？”

“告诉他别再回来。”尼尔说。“他看起来相当的低落、我只是想……”他停下来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说。“想让他回归正常而已。”

“他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偏离正常。”莱尔玩笑道，但还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他的。”尼尔再次咳嗽起来并伸手去拿他的水。“你应该吃东西，而不是塞下去。”尼尔耸耸肩。那些牛肉全被吃完了，而剩下那些看起来像是青豆的东西一看就是不能吃的。他铲起一勺土豆塞进嘴里。“靠！”他呻吟着。他们到底是怎么把土豆做的这么难吃的？“去他妈的，帮我把巧克力布丁递过来。”

24

接下来的一周里莱尔只是偶尔出现，他猜莱尔要么就是很忙，要么就是不想惹他烦（他总假装大大咧咧，但尼尔知道他其实很在意）。提耶利亚也没有出现过。他想知道大家都在做什么。莱尔告诉他刹那和阿雷路亚在船上，和剩余的人员一起，还有一些刹那带回来的平民（或许他们只是把提耶利亚留在那好掐死刹那之类的）。他坐在轮椅上端着咖啡轻声笑起来。他明天就能吃正常的食物了，他感到很高兴。流质食品和蔬菜对于四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的人来说很好，但他想要吃得好一点。比如鸡或者烤土豆。他希望这有这些东西。

“嗯。”他啜饮着自己的咖啡，幸福地叹了口气。苍白的阳光透过窗照进室内，起居室暖得很惬意。如果顺利的话，他很快就可以离开这儿了。他不知道天人愿不愿意他回去。如果不的话，莱尔说了，‘你可以住我以前的房子，我付过钱了，只是稍微有点烟味罢了。’他想，那真是个不错的邀请。‘如果没什么的话，天人会给你一个假护照和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说不定，说不定他可以去找一份简单的工作，然后等待一切结束。虽然他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期望这样。他可以就这么把世界交给其他人来改变吗？如果他也想要改变世界的话他会碍事么？

门开了，他想大概是护士或者别的病人进来了，于是无视之。

“尼尔。”尼尔回头瞪大了眼睛。

“嘿。”他说，试图尽量掩饰自己的惊讶。他微笑起来。“我没想到你真会来。”

25

提耶利亚瞪着他，把胸前的手提袋抱紧。

“我没打算来。”他说，眼睛看向一边。“但莱尔告诉我你感到抱歉。”尼尔几乎笑出声来。看起来他并没完全说实话，不过他决定保持沉默。提耶利亚走近他，然后在他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他告诉我说你恢复得不错。”他沉默了一会之后说。“你能走路吗？”

“可以。”尼尔说，低头看着他的咖啡。“我走得还是不太灵活，但我开始渐渐正常了，我可以出院了。”正常？他们这样的人从没正常过。提耶利亚点点头，伸手拉过他的包。

“我保留了你的一部分东西。”他悄声私语道。“我把它们放在Dynames里面了。”

“莱尔告诉我托勒密被炸了。”尼尔说。“我知道，他不可信。”他看到提耶利亚皱起眉的时候赶紧补充了一句。提耶利亚从包里面拉出尼尔的旧夹克，而尼尔得尽量真实地假装他很惊讶。“谢谢。”

“抱歉我忘了洗它。”提耶利亚一边递给尼尔一边小声说。尼尔接过它。哦，是同一件。虽然它看起来确实是有很多年没洗了。

“我不认为你能把哈罗也塞进去，你还带了什么？”尼尔问。提耶利亚把包递给他，而尼尔也把自己的咖啡递给他。他看过的那些照片都在包里，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他的旧手机和一双手套。

“为了以防丢失或被窃，我得把你手机里的数据全部抹去，也换了电话卡。”提耶利亚说，尼尔点点头。看起来，提耶利亚把他的手套给弄干净了。他想现在就把手套重新戴上，但还是放弃了。

“我可以留着这些么？”

“可以。”提耶利亚说，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一个私人号码，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打给这个号码。”

“这是你的？”尼尔微笑着问。提耶利亚把头转向一边什么都没有说。“谢谢。”他从提耶利亚手中接过纸片，把他的夹克，手机，和手套一起放在膝盖上。提耶利亚把他的咖啡递还给他。“嘿，把那个小桌子搬过来吧，我们就可以一起看照片了。”

“我不用看，那是给你带的。”尽管这么说提耶利亚还是把桌子搬过来了。“你不能留着这些照片。”

“我知道。”尼尔一边说一边放下咖啡杯，开始把照片在桌子上摆开。“只有一张有你。”尼尔说。他从未试过给提耶利亚拍照，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提耶利亚不会喜欢的。提耶利亚拿起那张照片。

“这张没什么值得看的。”他说，然后把那张放回包里。尼尔猜他应该什么都别说的。当尼尔去看照片的时候，提耶利亚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紧握住膝盖。尼尔想要开始对话，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始。

“大家都怎么样？”过了一会他终于想到要问。

“很好。”尼尔趴在桌子上，很高兴他打破了沉默，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失。

“莱尔告诉我你们俩分手了。”

“是的。”提耶利亚说。“那对我们来说很费劲。”

“似乎，他打中了什么的胳膊？”提耶利亚轻轻发出了恼怒的声音。尼尔笑起来。“我知道这很怪，当我和莱尔都在旁边的时候，而你又和莱尔……”他声音减弱。“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提耶利亚点点头。“眼下，一切东西对我来说都很怪。”不只是指他已经有四年没有看过新闻或者读过报纸了，现在他对于周围事物的认知最多可以称得上是零零碎碎。如果天人仍在继续介入的话，那就说明情况仍旧不好。“自己一个人要小心。”他悄声说。提耶利亚点点头。

“我会的。”

周围再度沉默下来。但这次是让人舒服的沉默。尼尔向后靠着低头看向桌上的照片。他扫了提耶利亚一眼，发现他脸上浮现着一丝微笑。他又抿了一口咖啡。

尼尔希望事情能越来越好，美好的时光能够不再只是回忆。对所有人来说。

26

莱尔关于他的旧公寓有几点陈述算是对的。他付过了钱，而且也只有一点淡淡的烟味。但他没有告诉尼尔他留了那么多的垃圾在这，堆在地上等着绊谁一跤。他差点被在门垫上堆成山的信件滑倒。他的腿不再是四年前的状态了，不过他还可以正常走路。他只是需要锻炼，不过眼下，他更需要睡眠。

尼尔环视周围。这儿看起来有一阵子没住过人也没打扫过了。他叹了口气。他没什么钱，而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始申请工作（‘你过去的工作经验都有什么？’‘哦，我16岁的时候在一家商店干过几个月，那之后我去做了走私犯。哦，对了，我还做过恐怖分子，而过去的四年里我一直都是幽灵。’）。

莱尔的床看起来没那么糟。他猜莱尔可能难得在这睡一次。长途汽车之后又走了好一阵子，他整个人都累透了，根本没力气去抗议脏床单和地板上的杂物，只是跨过去，掀起被子然后躺下。除了莱尔给他的那一包之外他没有衣服，而且也身无分文，除了几个礼拜之前跟提耶利亚借的50镑。（‘我要钱也没用，我又不用买什么。’）。他靠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他已经两个礼拜没见过他们了。不停地担心自己的前战友感觉很傻，虽然他们的处境确实很危险。他知道他们在驾驶方面有多么出色。而且他们也都是固执的傻瓜。他微笑起来。

他没有睡衣，于是他只是踢掉了鞋子，从夹克里面蹭出来然后把被单拉过来盖上。他看向床头柜。莱尔的表甚至没有被调到夏令时。算了。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发光的表盘现实现在是五点半（也就是指六点半）他又在床上一直赖到太阳出来为止。他甚至不知道这公寓有没有供暖。

尼尔用胳膊撑着自己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他把被单退到一边然后在床边晃着他的腿。他得在起床前做点拉伸运动。他每个礼拜还得去医院做几次理疗，但他没问题的。屋子里面的杂物堆在早上看起来没有那么糟了。他小心地避开所有东西走出房间。杂乱的起居室看起来甚至更糟。他不敢想象浴室的情况，如果这房子剩下的地方都是这样的话，但他还得住在这。我靠。我得快点，然后出去买点漂白粉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他的脚趾不小心踢到了桌子腿。他低声咒骂着，一瘸一拐地去找浴室。

当他出来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响亮的敲门声。可能是给莱尔送包裹的邮递员。他希望他弟弟没有跟任何人扯上麻烦……毕竟他们看起来很像。他穿过成堆的报纸，和一箱箱的杂物走到门前。他先检查了一下链子是锁着的，然后把门开了一个小缝。

“谁？”

“提耶利亚·艾迪。”那个人回答道。他把链子扯下来然后把门拉开，靠在旁边的墙上。

“哟。”他说，不太清楚自己该干什么。“我应该说请进，但是这地方简直是个垃圾场。”提耶利亚越过他的肩膀看过去。

“我明白了。”

“我会把沙发弄干净的。”尼尔说。“我不知道莱尔有没有咖啡什么的，但我会找找都有些什么的。”

27

沙发被整理干净了。虽然东西都是被扫到了地上，但沙发至少干净了。尼尔在厨房翻了一遍，成功找出来一罐咖啡和几个茶包。没有脱脂乳粉或者任何类似的东西，而且他敢打赌就算冰箱里有牛奶那一定也已经变成酸奶了。他泡了两杯黑咖啡端回起居室。提耶利亚抬头看他。

“进行的怎么样？”他一边坐下一边问。

“所有事情都在按计划进行。”提耶利亚微笑道。尼尔抿了一口他的咖啡，稍微有点苦，不过还行。“我正在爱尔兰收集信息。”提耶利亚迅速的说，也停止了微笑。尼尔轻笑一声。只能是那样（不然你为什么会来）。“你调整的怎么样？”提耶利亚问，他的视线移到了房间的某处。

“还不错，我觉得。”他拍了拍提耶利亚的肩膀。“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如果你以前确实喜欢过我……”提耶利亚把他推开了。“我并不介意。你可以随时过来看我，不用找借口的。”

“我知道。”提耶利亚说。“因为你的弟弟……”

“没错。跟莱尔的前任在一起总是很尴尬，不过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提耶利亚转回头来看他。

“你在医院的时候，当你还在昏迷的时候，你说过——”

“我知道，我知道。我曾经指望过这能帮上莱尔什么忙。我把你当做朋友，而且我也不想你欺骗莱尔。而且，呃，没错，我当时还在昏迷。那就更诡异了。”他说，然后轻声笑起来。提耶利亚叹了口气。

“总之跟他在一块儿是没结果的。我也不是来这试图跟你开始交往的，因为我知道结果大概都一样。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还好。”

“谢谢。”尼尔微笑道。“你不应该只是因为害怕失败就拒绝尝试的。”

“我才不是。”这可能是真话。提耶利亚并不知道他们的武装介入会不会有效，至少不是百分之百的确信，但他还是尝试了。尼尔觉得对于提耶利亚来说在感情的事情那个上押注可能太难，尤其是眼下他刚刚分手。提耶利亚转向他。“如果我问你的话，你会愿意让我试试吗？”

“我不知道。”尼尔说。“我得先把我的生活安顿下来，而你也有任务要做。”他看向提耶利亚。“我不是说我绝对不会尝试，但是……”

“情势艰难。”

“没错。”他们坐在那静静地喝着咖啡。尼尔把脚搁在了咖啡桌上。提耶利亚扫视着地面。

“你得把这儿打扫干净。”

“我昨天才到这。”尼尔开始辩解，但提耶利亚只是把咖啡杯塞到尼尔手里然后开始站起来把东西堆好，他没机会说任何东西。他傻笑着靠到沙发靠垫上。看来，重新调整生活终究没有那么难嘛。

28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喜欢扫除。”尼尔大笑着看着提耶利亚扯下橡胶手套。

“我不是喜欢扫除。我只是受不了灰尘和污垢，而且这儿……”提耶利亚皱起鼻子。

“没错，”尼尔说，没有坦白地指出他的生活没比莱尔的整齐多少。说到底，他也不喜欢把东西丢在那蒙上几个月的灰。“那，冰箱……”

“你去打扫那个。”提耶利亚坚定地说。那个口气，尼尔一听就知道没戏了。提耶利亚或许变了一些，但在很多地方他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他微笑着趴在橱柜上。

“等会再说。打扫已经花了够久了，我们弄点东西吃吧。”他搔了搔头。“嗯，这儿除了罐头食品和意大利面外什么都没有。叫外卖怎么样？我请你。”

“用我借给你的钱。”提耶利亚评论道。

“你能不能假装一下这是我请客？”尼尔带着希望的微笑问他。提耶利亚靠在墙上点点头。“我可以搞点炸鱼和炸薯条，或者中国菜也行。他娘的，什么都行。”他叹气道。“有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发生了。”

“这确实并不常见。”提耶利亚说，用一种稍微有些乐观的口气，并对他微笑着。尼尔从不知道提耶利亚也可以变得乐观，但可能那个亿万分之一的几率给了他希望。

“你听起来很开心。”提耶利亚立刻把目光转向别处。“那不是件坏事，你知道。”他走向提耶利亚。“我们出去转转，看看着周围都有些什么吧。”提耶利亚眨眨眼。他的眼睛躲在眼镜后面看起来更有距离感了，但尼尔可以准确的读出他的表情。提耶利亚戴了眼镜可真是帮了忙了，他这样猜想。

“我不应该在这呆的太久的。”提耶利亚说。“我还有事要做。”

“你说真的？”

“嗯。”提耶利亚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动摇。

“那好吧。托勒密上还有人知道我在这儿吗？你可以让他们下来的时候顺便来看看我。”

“只有莱尔和我，还有皇知道。我们觉得直到任务终了前暂且先保密比较好。”提耶利亚看着地面。

“出什么问题了？”

“我不知道。到如今我应该明白的。”提耶利亚安静地说，尼尔确定他肯定看见了他的脸上泛起了粉红。噢天啊。

“每个人都那么觉得，但有时那确实很难，你懂么？”

“我知道。”提耶利亚回答。“你能让我像以前那样跟你道别么？”

“你觉得那是一个好主意吗？”

“不。”

“既然你知道，”尼尔站在那没动，他的胳膊松散地环抱在一起。提耶利亚走向他，用双手抓住他的脸，让尼尔几乎以为他是要给自己来个头槌。然后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尼尔叹了口气。你肯定更宁愿和一个接吻技术更好的人交往的。他分开他的双唇并试图让提耶利亚不要握着他的头握那么紧。

29

“我以为你知道那不是个好主意！”当他俩分开的时候尼尔叫喊起来。

“我知道。”提耶利亚坚定地陈述。

“结果你还是做了。”

“没错。”

“你是谁，你对我认识的那个提耶利亚做了什么？”提耶利亚皱了一会眉，最终叹气。

“你总是乱开玩笑。”

“也不是总是。”尼尔说。“你能把我的脸松开吗？”提耶利亚走到一边，手垂在身体的两侧。“你知道，我很高兴你能过来。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提耶利亚皱起眉，他看起来还有一点挫败感。“我知道你来这并不只是为了帮我打扫房间的。我很抱歉。”

“是有其他理由的。”提耶利亚说。“你可能已经记不清了，但我们以前有过一次对话，我当时问你是不是了解我。”

“了解什么？”尼尔绞尽脑汁，但没能想起什么。那应该是四、五年前了吧？了解提耶利亚的什么？关于提耶利亚的……他恍然大悟。“你和VEDA的关系？”

“你还记得？”

“大概有印象。”尼尔叹气道。“我不知道。我是说，我脑部又没有受损。”他说，然后补充。“至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损伤。”提耶利亚没有笑。“但我没办法记得像以前那么清楚。”

“我明白了。”尼尔皱起眉，试图思考。

“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呃，该怎么说……类似修改之类的？”他等待着答案。提耶利亚喘息着，声音是那么轻，以至于要是房间里稍微有点响声的话尼尔就听不到了。“嗯？”

“如果你要那么想的话，那，没错。”提耶利亚防备似的环抱住胳膊，怒气冲冲地瞪着地板，尼尔几乎以为地板上马上就要被烧出来一个洞了。“你能想起来任何事情关于我的吗？”

“呃，不，我不知道。我猜我当时只是在暗示你……”提耶利亚猛地抬头看着他。“我只是让你自己告诉我了，不是么？”尼尔尽可能的微笑着。“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如果你不想的话。我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过去而且我们都不想去挖掘它……”

“好吧。”提耶利亚说。“不过那是核心机密。”

“你知道我可以保守秘密的。”尼尔皱眉。“你不是打算要拿枪射我吧，不会吧？”

“当然不会！”提耶利亚厉声说道，瞪着他。“不要开这种玩笑。”他说。他看起来好像还想说点什么别的，但他闭上了嘴。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尼尔想，提耶利亚就是那种，只要目光一扫就能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的人。“你们都是一个样子。”提耶利亚最后说。尼尔花了一小会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和莱尔。

“呃，我们是兄弟。”尼尔说着耸了耸肩。“我猜我们相互影响了彼此。”他不知道可以看哪里，结果只好在房间里胡乱扫视。他不记得他洗过盘子，那肯定是提耶利亚洗的。哦，外面在下雨。很好。房子里可能会有几张外卖菜单。或许他应该停止胡思乱想，好好考虑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提耶利亚转过身，走到水池边盯着窗外。

“我来这儿之前跟莱尔谈过了。他说他允许我追你。说得好像我是他的所有物一样，要么就是需要他的许可。”提耶利亚说。尼尔可以看到他的脸倒映在玻璃上。他看起来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悲伤。


30

“噢，他跟你也那么说啦？”提耶利亚的倒影皱起眉。“你不是第一个跟他分手后来跟我抱怨这个的人了。”尼尔尽量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至少他现在还能装得像回事。“那并不是说他是一个占有欲强烈的白痴……呃，好吧，是有一点点没错。”提耶利亚的倒影稍微露出了一点微笑。“我想这是他重新振作的方法，告诉他们已经自由了可以去约会其他人了。”

“我想，我明白了。这是一种应对机制？”

“要我说的话，就是这样。”尼尔走到提耶利亚旁边。“别想那个了。他要不那么说的话脸就会变得跟屎一样，那可不好看。”提耶利亚的鼻子皱起来。

“脸变得跟……？”

“不是听起来那么坏啦。他会灌倒自己。喝醉。”他补充道，免得提耶利亚搞不清灌倒是什么意思。（原文用的是piss，小便的意思，所以提耶利亚一定听不懂的orz）

“你会做什么？”

“哈？”

“你会怎么应对？”提耶利亚问。他的手紧紧地扣着橱柜的边缘。

“呃，我猜我会把它交给时间处理。你不能指望一天之内就完全振作起来。那不可能。”提耶利亚点点头。尼尔站在他身边趴在橱柜上。“或者，要是我真的很失落的话，我会跟朋友呆在一起。如果我有的话，我现在就会那么做。”

“我们是朋友吧，不是么？”

“没错。”尼尔微笑了。他低头，看到他的手离提耶利亚的只有一英寸那么远。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把手覆盖在提耶利亚的手上。原因则有可能是他已经四年没有真正和人接触过了。“好吧，看起来雨是不会很快就停的。我们去找电话本然后看看能不能叫点什么吃的吧。”

“我可以用我的电话搜索当地的食物供给。”提耶利亚说，然后转过身走出厨房。呃，这就算开始了。

“披萨，找找有没有披萨！”

————

提耶利亚没有找披萨，按他的话说那就是一堆可怕的碳水化合物和脂肪的混合物。最后，他们叫了中国菜代替，当然下订单的时候也起了争执。尼尔才不在乎排骨的营养到底均衡不均衡，他喜欢那个，靠，而且他也打算叫那个，才不管提耶利亚说多少含糊的关于胆固醇和心脏问题的评论。不，他才不要沙拉。再来一份鸡吧，你说要点健康的东西，对吧？呃，没错，那是油炸的。闭嘴，我不会得心脏病的。你是说我老了吗？

提耶利亚从尼尔手里抢过电话然后告诉他，他会搞定的。电话那头的人大概会觉得这是一场内部纷争。哦好吧。至少他们最后终于有吃的了。

提耶利亚吃得很安静。尼尔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很难。就好像以往的用餐时间一样……安静而尴尬。他微笑起来开始收拾空掉的容器。通常他都会把这丢下过一会再收拾的，但他不想让提耶利亚觉得他像莱尔一样是个大懒蛋。虽然他有时候确实是。

“晚饭感觉如何？”当提耶利亚开始收拾自己的盒子的时候他问道。

“不错。”提耶利亚回答说。“我以前没吃过鸭子。”他补充道，盯着空掉的盒子。“还有酸甜的东西。”

“我猜我还得教你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尼尔说，对提耶利亚微笑着。他没有回应微笑，但是也没有瞪着他。尼尔靠在沙发上满意地叹了口气。事情看起来有进步。提耶利亚挪动了一下然后靠在沙发扶手上。所有事情看起来都进展良好，而每当尼尔的生活看起来开始变得不错的时候，它通常就会急转直下。“现在几点了？”他心不在焉地问。

“快晚上7点了。”

“靠，开什么玩笑。”尼尔看过去。“我们到底扫除了多久？”

“花了不少时间。”提耶利亚用一种实事求是的语气说道。

“你有住处么？”

“我有钱，可以去酒店住。”

“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尼尔说，闭上了他的眼睛。“我会邀请你留下来，但是沙发不怎么舒服。”顿了顿。“你愿意留在这吗？”一只手放在了他肩膀上。

31

“你喜欢有人陪着。”

“我想是的。”

“是因为那样你才邀请我留下来的吗？”尼尔张开了眼睛把头转向提耶利亚。

“你有没有曾经做过非常非常真实的梦，你以为那是真的，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那都是假的，然后变得非常失望？”

“我不会那样做梦。”

“每个人都会。”

“从科学角度上说我可能会做梦，但我从来都没有把它和现实混淆起来过。”尼尔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你就不会明白这种感觉了，但我觉得我现在正在一个很奇怪的梦里，而且周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是想说你觉得自己找不到真实感？”

“不，我是说我从亿分之一的几率中生还了……”而且我曾经是个鬼魂。“……而且所有事看起来都美好的不像真的。”

“你不是在做梦。”提耶利亚陈述道。他握着尼尔肩膀的手紧了紧，但还没到疼的地步。尼尔微笑了。

“当你第一次冲我微笑的时候，我以为我肯定是在做梦，因为你从没微笑过。”

“你在开玩笑。”提耶利亚说，瞪了他一眼。

“部分来说，是。”尼尔伸出手握住提耶利亚的。“你变了很多。最开始让我有点发愁。你看起来好像……被打坏了，我想。你发现我还活着的时候高兴吗？”

“嗯。”提耶利亚的手扭了一下，和尼尔的手指缠在一起。尼尔吞了口口水。“我也很生气，因为没有人告诉我，但我知道那是为什么。我需要在任务中集中精力。”

“但是你却一直都心烦意乱的。”尼尔说。提耶利亚的皮肤很温暖，尼尔想知道他会不会才是被搅得心烦意乱的那个。他想念人，除了护士，尽管很可爱，和除了医生之外的人。就算是他弟弟都行。提耶利亚又靠近了他一点。呣，事情可能不对了。“既然你还活着，还有时间到这儿来，我猜事情进展的应该都很顺利。”提耶利亚点头。

“这可能就像你说的。所有事情都太好了，感觉就跟做梦一样。”提耶利亚轻声吐气说。“我们马上就能做到了。根除战争，一劳永逸地。”

“我知道你会的。”尼尔说，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充满信心。他用拇指划着圈摩擦提耶利亚的手心。“别再心烦了。”

“现在没有什么能让我从任务中分心了。”提耶利亚说，然后握紧了尼尔的手。“你在试图让我分心吗？”

“有那么明显吗？”

“有。”提耶利亚转向他。“洛克昂……”

“尼尔。”他迅速地说。“拜托了，那样我会好过点。”

“尼尔，”提耶利亚仿佛叹息似叫着他的名字。“如果我制定了一个计划，那它就不再是让我分心的东西了。”

“你计划了这些？”尼尔问，试图不要让自己看起来笑得太开心。

“如果任务需要的话我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制定一个计划。”

“那么，我现在就是你的任务了？”尼尔把他空闲的那只手放在提耶利亚的肩膀上。

“不。”提耶利亚安静地说。“这是……”他单手摘下了眼镜，熟练地把它折好。“我想要的。”

“你花了足够时间来思考什么是你真正想要的。”尼尔说。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应该先动起来。提耶利亚会接受么？话说回来这么干到底对么？他倒不介意提耶利亚曾经和莱尔或者谁在一起。只是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一直纠缠着他，而且他们现在根本不应该去考虑做任何事情的。

提耶利亚喘息了一声，当尼尔吻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得大大的，身体紧绷起来。噢，他真的已经太久没干过这些了。他已经快忘了除了‘把嘴唇印在目标的嘴唇上’该做什么了。提耶利亚发出了满足的“嗯嗯”声并张开了嘴唇。哦对了。你也得动一下你的嘴唇，尼尔。他们的鼻子撞在了一起，提耶利亚稍微偏了偏头。尼尔把一只手放在提耶利亚的脑后，再次吻他。提耶利亚的嘴唇湿润、温暖而且柔软。哦天呐，这感觉太棒了。他们缠绕在一起的手分开了，各自在对方身上摸索着。尼尔感觉头晕目眩，他好像快要向后倒下去了。

他的头撞到了沙发扶手，提耶利亚的额头撞到了他的。啊。他真的向后摔倒了。提耶利亚离开他然后开始揉他的额头。

32

“去卧室？”尼尔有点羞怯地建议道。这个沙发，说好听点，就是一个莱尔可能是从路边捡来的废弃的垃圾，而尼尔（在大多数时候）会选择比在沙发上做更好的选项。提耶利亚点点头，他们胡乱分开然后站起来。然后，当他们都走进了卧室然后他一脚把门踢上时，尼尔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床单是这房子里唯一干净的东西。噢莱尔，你真的带人回来睡。哦上帝。尼尔把自己摔到床上，希望提耶利亚没有注意到他没有铺床，然后把提耶利亚拉向他。他们滚动的时候开襟毛衫的羊毛袖子蹭在了他的脖子上。这该死的惹人厌的东西得赶紧消失，说真的。他不耐烦地扯着扣子，没想到被提耶利亚拍开了，他显然不愿意任何一个扣子被扯下来。

“坐到那去。”提耶利亚说。尼尔点点头坐起来。提耶利亚站起来，离开床一步然后开始脱他的毛衫，又快又准地。他把它拉下来，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脚，然后才开始脱衬衫。然后他把衬衫也叠好放好。这就好像是为了挑逗那些有洁癖的人的脱衣舞一般。当提耶利亚开始脱裤子的时候尼尔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三，不，可以说是第四次看到提耶利亚的裸体了，如果算上医院那次尴尬的小事故的话。提耶利亚抬头看着他，微笑起来。尼尔把手放在发热的脸庞上。他的脸可能已经红透了。他希望提耶利亚会以为那是因为兴奋，而且尼尔敢打百分之一百一十的包票，提耶利亚肯定不知道他曾经以鬼魂的状态在旁边偷窥他和莱尔。然而。“你也应该脱掉衣服。除非你喜欢穿着衣服做。”

“那要看情况再说。”尼尔说，但还是开始脱了。提耶利亚没必要知道他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换过衣服了。他把他的衣服丢在地上，并且无视提耶利亚恼怒的牢骚声。“别管它。”提耶利亚弯腰的时候他说。“那么放着就行了。”提耶利亚皱起眉，但还是按他说的做了。他把他的内裤脱下来放在那一堆衣服的顶上。尼尔本打算就把它丢在地上，但决定还是算了。提耶利亚就站在他面前，完全赤裸着，紧紧地抱着胳膊。

“那？”提耶利亚看着地板。

“那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

“你？”这问题真是有够怪的，但尼尔觉得他应该用点肯定的词来回答。“你真的很……”他停了一下。他不知道“美丽”这个词是会激怒提耶利亚还是会安抚他。“英俊”肯定不合适，至于“性感”么……那估计只会招来震怒吧。“赤裸？”提耶利亚看白痴一般盯着他。他猜，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而且美丽。赤裸着而且很美。”提耶利亚哆嗦了一下。“冷吗？”

“嗯。”尼尔伸出手。

“那，你最好过来。”提耶利亚抱着胳膊的手松开，握住尼尔的手。“我会……”哦不！日！不要说我会让你暖和起来的！莱尔说过那个！靠！“我会让你舒服的？”哦，这个听起来好多了，真的。他温柔地把提耶利亚拉近他。“我猜这样会容易点……呃，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很久没做过了，而且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怎样都可以。”提耶利亚小声说。

“那就没有什么要做的了。”尼尔一边说一边尽量舒服地躺下。他把被单拉过来盖住他们俩，然后把一只手放在提耶利亚肩膀上。“你想让我碰你哪里？”

“莱尔一般……”提耶利亚猛地用手掩住嘴。尼尔摇摇头。

“不要在意。”他说着，然后微笑。他的手从提耶利亚的肩上滑到他的胸前。“这儿？”提耶利亚点点头。他温和地用手指抚弄着他的乳尖。提耶利亚低下头，但没有任何其他回应。尼尔叹了口气，把另一只手从提耶利亚的身下穿过去环抱住他。他不想在前戏上太匆忙（呃，他有时候会，但他已经四年没做过了，而他才不想5分钟结束战斗）。但他不知道可以做什么。莱尔看起来就直接上了。或许提耶利亚喜欢那样？还是说他们根本没试过别的方法？

他太过专心于思考，没注意到提耶利亚的动作，直到一只手握住他的勃起。“天呐，”他喘息的说，然后把提耶利亚拉近一点。“你太心急了。”他小声低语着用鼻子蹭提耶利亚的耳朵。提耶利亚的手缓慢而有节奏地动作着，什么也没说。“等，等一下，别光是……”

“你很长时间没有做过了。让我来照顾你吧。”提耶利亚坚定地说。

“我可能是生涩了点但我还是会动的。”尼尔说，然后咧嘴一笑。他的手沿着提耶利亚的体侧滑了下去，碰到了他的臀部，然后是大腿。提耶利亚轻叹着闭上了眼。嗯，到目前为止还不错。他快速地吻了提耶利亚的耳朵，然后转移到脖子上。印下一个深深的，缓慢的吻，几乎是在啃咬提耶利亚的脖子。一声赞赏的叹息告诉他这么做不错。感谢上帝，他还没有完全忘干净。

然后，就在那时他突然想到，最困难的部分来了。

33

他越过提耶利亚去够床头柜。如果莱尔曾经带人回来的话，那他应该会有润滑油之类的东西，对吧？他趴下亲吻提耶利亚的时候摸到一个抽屉。提耶利亚眨眨眼。

“你在做什么？”他问。

“找点儿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撑起来。提耶利亚点头，然后继续他缓慢而一丝不苟的爱抚。尼尔咬紧嘴唇。“你能稍微停一下么？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出来。”提耶利亚放开他然后蹭到一边去。尼尔伸手打开床头灯。稍微有点暗，但足够了。他打开抽屉翻找起来。“天呐。”他低声说。“你怎么可能用得了这么多安全套……”他想过也有可能是莱尔知道他们会来，于是开玩笑地给他们丢了一堆在这里。要么是这样，要么就是莱尔真的喜欢菠萝和芒果味的橡胶。他随意抓起几个，递给提耶利亚，并且希望那些是没有味道的。“让我再找点润滑油。”他说得仿佛是在安全套的海洋中钓鱼一般。“找到了。”

“我好了。”提耶利亚咕哝着，他的嘴唇被压在了尼尔的肩膀下面。

“好吧。”尼尔缓慢地挪回来然后躺好。他转头冲着提耶利亚微笑着。“你愿意在上面么？我觉得我可能什么也干不了，如果我在上面的话。”提耶利亚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困惑，紧跟着开心起来。

“好。”他一边说着一边爬到尼尔身上。床单从他身上滑了下来，尼尔又把它拉回来。

“你要不要……”他拿出润滑油，提耶利亚在他问完之前就拿走了它然后把安全套递给他。“我猜你是需要。”他说，然后无声地轻笑起来。提耶利亚润滑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把手伸下去。有那么一会，尼尔什么都感觉不到。他过了一会才意识到，然后稍微把被子拉开一点。提耶利亚的手指在身体里面，他低头用一种热切渴求的眼光看着尼尔。他稍微有点被吓到，但是该死……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然后开始扯开安全套的包装，他掏出来第一个然后试图套在自己的勃起上。当他试图把它卷下来的时候手指却笨拙的怎么都弄不好。哦，不是吧，他不可能忘了怎么戴套子的。

“我可以帮你。”

“不，不，我可以的，真的。”

“我需要纸巾。”提耶利亚一边把手指拔出来一边说。

“呃，就用床单擦吧。”提耶利亚看起来震惊了。

“不！”尼尔看向床头柜。什么都没有。他扫视着地面。他应该可以够得到他的上衣，如果提耶利亚没有坐在他身上的话。

“能把我的T恤递给我么？”他问。提耶利亚点头，然后爬到窗边。他伸手抓过衣服然后递给尼尔。“你可以用这个擦手。反正已经脏了。”提耶利亚叹了口气，但还是感激地接受了。尼尔瞪着他的勃起，安全套只下去了一半，卷了起来像一顶新潮的帽子一样呆在顶端。

“你想让我来弄么？”提耶利亚问。语气更偏向于体贴而不是施惠，但这并没让尼尔好过多少。

34

“好。”提耶利亚把那个皱起来的套子迅速地扯下来，和包装一起丢在床头柜上。然后又仔细地打开第二包。他俯下身之前扫了尼尔一眼，把胳膊撑在床上。提耶利亚依偎在他的双腿中间，尼尔对于他打算要做什么一点主意都没有。他把被单掀开，这样就可以看得到了。提耶利亚把套子套上他的尖端，然后俯下头。当提耶利亚的嘴唇划过他的勃起，用嘴把套子向下推时尼尔呻吟起来。提耶利亚什么时候学会干这个了？！提耶利亚满足而专心致志的表情让他怀疑是不是他经常为莱尔这么做，或者是莱尔老逼他这么做。他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去摩挲提耶利亚的头发。推到一半的时候提耶利亚呛了一下，然后放开他。尼尔伸手下去自己把它彻底推到底。要是照这么来的话，他根本连五分钟都撑不下去。

提耶利亚重新跨坐在尼尔的胯间，然后俯下身来吻他。尼尔急迫地回吻，然后试图在提耶利亚抬起臀部让他的勃起进入自己的时候不去考虑接下来的事。好像很迅速的一下之后，尼尔已经全进去了，而他感觉快要哭出来了。别射，千万别射。提耶利亚开始摇晃并且发出叹息。“你真擅长这个。”尼尔喘息道。提耶利亚猛然间看起来很内疚。“怎么了？”

“没什么。”说完，提耶利亚开始移动。尼尔用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臀部试图能减慢他的速度。提耶利亚的呼吸变成了短浅的喘息，他的大腿在每次他抬起的时候都绷得紧紧的，尼尔开始好奇到底为什么莱尔总是喜欢在上面。这样子的提耶利亚看起来令人惊叹地美。他把手滑到提耶利亚的大腿上，换来了一声愉悦的叹息。那，就是他喜欢尼尔摸他的大腿。他会记住这点的。他把手环在提耶利亚的勃起上然后开始缓慢地抚摸。“别。”提耶利亚小声说，然后把尼尔的手推开。

“为什么？”尼尔皱起眉问。这很不正常。

“还没到时候。”提耶利亚说，然后俯下身。尼尔用手环住提耶利亚的背。“我不知道我这么来对不对。”

“你做的很完美。”尼尔说。呃，确实没有一件东西可以完美，但是该死的这已经非常好了，而提耶利亚又是那种喜欢纠结于完美的人。夸夸他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提耶利亚看起来有点尴尬，但也没说什么。他的腿紧紧地夹着尼尔的臀部，而他的肌肉紧咬着……上帝。除非提耶利亚诚心想让他快点射出来，他做的所有努力就都完蛋了。他皱起眉。或许提耶利亚是习惯了莱尔的快节奏，想让他快点出来。“嘿提耶利亚，我们能来的慢点么？”提耶利亚低头困惑地盯着他。

“为什么？难道做爱的目的不是尽快到达高潮吗？”

“你真的需要学点东西。”尼尔一边说一边把手移到提耶利亚的胃部，感受他柔软皮肤下的肌肉。提耶利亚稍微离开了一点，好让他动的容易点，然后缓慢地继续。尼尔叹气。确实已经太久了，如果说物理上而不是精神上的话，而他的身体真的渴求这个。和他身体的渴求相反，他试图不要发出呼噜声，也不要戳的太猛烈，或者射出来。他不需要提耶利亚拿他和莱尔作比较。提耶利亚的那里吸吮了一下，他呻吟了一声。他受不了了。“如果你再继续的话我就要射了……”

“我知道。”提耶利亚安静地说，然后把尼尔的勃起又整个吞了进去。他抬起身的时候好像要把尼尔榨出来一样，尼尔呻吟起来。好吧，接着来。拜托继续那样。提耶利亚加快了速度，而那都是为了他。紧绷感排山倒海地压过来，他必须得……

他抓紧了提耶利亚，紧抓着他颤抖着喘息着射了出来。

35

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提耶利亚已经小心地从尼尔身上爬了下来并且剥掉了安全套，并迅速地把它丢在床头柜上。“嘿。”提耶利亚转身背对着他并把被子拉上来的时候尼尔虚弱地喘息道。他伸手去关了灯，然后转身把一只手放在提耶利亚的肩膀上。“不要就这么转过身去不理我啊。”提耶利亚转身躺平。尼尔尽最大努力地吻着他，但他觉得很累，他的吻也变得随便。尽管如此，提耶利亚并没有抱怨什么。“你还没有出来。”尼尔把手探下去。提耶利亚叹息了一声。尼尔颤抖了一下然后把被子裹紧。“我来帮你弄出来吧。这要比就这么……你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你要那么做？”提耶利亚困惑地问。尼尔点头。呃，虽然这不是他夜间活动最喜欢的部分，但他知道要公平处事。尼尔拱进被子，笨拙地爬到提耶利亚身上。他亲吻着提耶利亚的胃，然后俯下身。他先用一只手握住提耶利亚的勃起（他可不想因为失误而伤到自己另外一只眼睛，被窝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被窝外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他把手向下滑去握住勃起的根部，用嘴慢慢吞进去。他还记得该怎么做，这个不是问题。虽然做好有点难。当他吸吮的时候，提耶利亚的腿轻轻地碰到了他的头。他伸出一只手抚摸提耶利亚的左腿，然后听到他呻吟的声音。哦很好，他感觉不错。

提起口交，他一点技巧或者小把戏都不会，但提耶利亚目前为止看起来很满足。当他开始吞吐的时候，他不得不固定住提耶利亚的臀部。他的喉咙不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根据声音和动作来判断，提耶利亚快了。那很好。他的下巴正开始酸痛。提耶利亚仿佛哭叫一般的叫了一声，紧跟着他紧张地呻吟着射了出来。尼尔差点呛到，但还是设法既没有溢出来也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他抬起身让提耶利亚的东西从他嘴里滑出来，然后把液体迅速地吞了下去。那味道没有他印象中的那么坏。或许只是因人而异。他爬出来的时候一只颤抖的手抓住了他。

“感觉如何？”他躺好在提耶利亚身边之后问道。尼尔伸手去摩挲他的头发时他发出了一声满足而困倦的叹息。

“很好。”提耶利亚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这个是不是……”他停住了。

“是不是什么？”

“这个是不是只限定一次的？”

“那要看我们想要什么了。”

“我们，”提耶利亚小声试探似地说，就好像这是他从未听过的新词一般。

“嗯。”尼尔试图忍住不要打哈欠。“我们明早再谈这个吧。你累么？”

“洛——尼尔，我没有干净的换洗衣服……”

“我也没有，没事。”尼尔微笑道。“至少我们还有一个洗衣机和干衣机，对吧？”提耶利亚气恼地叹了口气。

“对。”

他必须得睡了，而他也不在意提耶利亚不想要相拥而眠。不管怎么说，那是有一点点尴尬。他们肩并着肩躺着，连手都几乎碰不到。

36

他一生中有过那么几次，让他觉得他是活在梦中的，一切都糟糕的不像是真的一样，而他随时都希望能够醒来。他现在就想醒来。他没办法移动。这跟被埋在砖墙瓦砾下面，周围都是碎石之类的压得他不得动弹的感觉不一样。他身上有种重量，有什么东西沉重地约束着他而他不能……

他张开他的眼睛但只看到一片漆黑。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又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他缓慢地呼吸着然后扭头（他可以动，这点真好）这样他就可以看见处在盲点上的东西了。提耶利亚躺在他的对面，背对着尼尔。出于某种愚蠢的做梦之后的痛苦，尼尔握住了提耶利亚的肩摇晃他。提耶利亚翻过身来。“你能看见我吗？”尼尔恐慌的问。即使光线微弱他也能看见提耶利亚在瞪着他。

“我当然能看见你。”他回答，声音听起来依然很困。“怎么了？”

“没怎么。”尼尔小声回答，尴尬地缩到一边去。提耶利亚翻过身来看着他。

“你做梦了？”他问。尼尔点头。“你不会还觉得你的梦是真实的吧，是吗？”

“不，不。”尼尔叹息道。“虽然确实有一刹那是那样，但是当你也醒过来的时候，那感觉就立刻不再真实了。”

“你梦到什么了？”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尼尔觉得他得表现的有点防御性。他不想谈论他的过去。

“那影响了你的生活。所以，我们要处理它。”

“你处理不了那样的梦。那不是精神问题，那只是……潜意识的东西。他们只是自然而然地出现。”尼尔转过身趴下，把头放在交叉的双臂上。他看不到提耶利亚了，但没所谓。他不是故意把提耶利亚放在盲点的，只是刚好那样了而已。

“我明白了。”提耶利亚说，尼尔等着他的下文。他扫了一眼闹钟，才六点十分。而且，他们昨晚睡得相当早。过了几分钟，提耶利亚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可能已经又睡着了。尼尔不想再去确认，他觉得把提耶利亚叫醒已经够奇怪的了。那不过是个梦而已。

他的手在被子下摸索着寻找提耶利亚。他把手放在提耶利亚的背上，感受着他温暖的皮肤。提耶利亚没有动，尼尔不知道这表示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