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架空

[0回]

华山论剑，一方面是武林几大门派聚在一起议事，另一方面则是江湖人士摆个擂台比武打擂，旁边下注的看戏的聊天的看小姑娘的寻仇的卖东西的干什么的都有，也算是江湖上每年一等一的热闹事。
韩大侠代替老庄主来参加华山论剑已是第四个年头，最开始还带着兴奋劲儿，提前十天就上了山，哪料到山上无住处，少侠宿风霜。第二天还得帮着华山派的弟子一起准备会场，搭建临时客房。当足了九天的苦力之后，当时的韩少侠现在的韩大侠再也不敢提前上山了，了不起提前三天上山，还是因为在山下热得受不了被逼的。

如今的韩大侠早已在江湖上打响了名号，也不需要再上擂台露脸，掉价。他的主要职责是参与议事。
说是这么说，可如今江湖太平，哪有那么多事要议，无非是哪里出了一窝小贼哪里又来了个采花大盗需要各大门派去清理的。几个话题翻来覆去地说也没意思，最后变成了闲聊，反正茶水有的是，山上又凉爽，呆着倒也舒坦。
韩大侠不爱聊天，心不在焉地看着屋外的擂台上打得热闹。剑圣竟然也不顾身份地上台了，叫了个少年上台和他交手，那少年手持一把半人高的重剑，竟也打得有模有样。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一把扇子从议事厅飞出，正好挡在两把剑之间， 韩大侠顺着扇子飞出的方向看去，看见喻公子微笑端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外面当然打不下去了，剑圣如何不认得这扇子，拉着少年就跳下台去。后面又有人上来战，多是些小辈。韩大侠看了几眼，觉得无趣，转回厅中。

过了会外面闹了起来，厅内几人一起望去，发现是孙少侠站在台上，正在挑衅。被挑衅的人自己没上来，却来了个英姿飒爽的姑娘，手中一杆长枪虚点，气势凌然。
台下又是一阵喧哗，还有吹口哨的调笑的，乱得一塌糊涂。
孙少侠气得够呛，喊道：“有本事出来与我一战，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
台下那人话中带笑：“别看不起女人，打赢了再说吧。”
孙少侠气得说不出话，枪花一抖，欺身上前。那姑娘也不含混，长枪一架一挡，和他见招拆招起来。两人都是长兵，却是贴身斗在一处，枪尖闪着银光舞得绚烂，台下一片叫好。
不过虽然打得精彩，孙少侠明显更老道些，最终仍是赢了，转身用枪尖指着台下：“现在该你了！”
“没错！接招吧！”一人跳上台来，凶猛地扑了过来。
孙少侠定睛一看，又是个不认识的，恼怒道：“你是谁？”
来人说话也不耽误动手，提拳就照着他面门冲来，一边冲一边喊：“打赢我你才有资格知道！”
话音未落拳风已至，孙少侠只得提枪迎战。台下乱哄哄地笑成一团。

方才被叫阵的叶大侠却绕进了议事厅，大大方方地坐下，端起茶杯就喝。坐在他旁边的喻公子和他问好，他放下杯子，笑着点头，跟厅里人挨个招呼一遍。
这里本来就有他的一席之地，只不过这人实在太散漫，十次竟有九次都不来，最终大家也懒的再找他，长此以往武林中便传这人身受重伤，退隐武林。
要是在江湖百晓生面前提到这茬，他肯定会皱着眉连连摆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胡说八道。”
但是近几年来叶大侠也确实没再出过手，要不是韩大侠凭借招数分辨出前几日和自己交手的就是他，恐怕也会怀疑。
在外行走竟然都要易容，这人究竟在躲什么？

晚上回到客房后，韩大侠刚吹了灯准备睡觉，就听见一声细微的动静，有东西破空而来。他听声辨位，没敢用手抓，侧身让开，那东西砰的一声砸在墙上，听起来竟像是个石子。
韩大侠提剑出了门。
晚上的华山很冷，山上的风凉飕飕的，只听院子里的树被吹的哗啦啦作响。他借着月光四下打量，很快发现对面屋顶上有个人影。
韩大侠纵身跃上屋顶，追着人影到了偏院，那人停下来道：“老韩，追不上就别勉强了。”韩大侠冷哼一声，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叶大侠交给了他一个布包，说是要转交给老庄主的，韩大侠冷笑：“你这是让我给你当镖师？”
“哪敢啊，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实在赶不过去。”
信你才怪。韩大侠没再搭理他，收了东西回房。

那布包据说内容十分贵重，韩大侠是没兴趣打开看，但也谨慎地随身保管着。
三天后，下山时，却是发生了一桩变故。

若单论路程的话，华山离风凌渡最近，可那总有不少官兵巡逻，江湖人走那条路还是有诸多不便。因此返程时韩大侠还是选了同州的渡口原路返回。
这渡口虽然没有风凌渡大，可同州毕竟是繁荣之地，往来渡口的船只也很多。可偏不凑巧，韩大侠赶到渡口时，正好眼睁睁地看着渡船划走。拉来渡口的管事一问，才知道那是当天最后一班。
韩大侠纵使武艺高超，可轻身功夫却是短板，怎么也是没法水上漂的。当晚借宿蒲州的打算就此落空。
去不了蒲州就得在此地投宿，韩大侠一回身就想起了自己包断了一年的上房，也没犹豫，直接就上那去了。

江流客栈照旧生意兴隆，韩大侠走进去在前堂里扫一眼，一半都是在华山上见过的。小二一边喊着“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宿？”一边小跑过来，认出了韩大侠，立刻又招呼了一声：“这位大侠，您是先打尖儿？”
前堂人多，嘈杂声衬得周围更加闷热。韩大侠点了几个菜让小二送到房里，自己径直上楼去了。

同州的夏天，除了热还是热。
韩大侠开了窗坐在窗下，明明窗外树叶在动，偏偏房间里一丝风都没有，他低头向楼下望，窗外是客栈后院，院中有井，张掌柜正站在树下，指挥下人从井里捞出一个西瓜。
在井水里浸了半日的西瓜，光看着就觉得透心凉。被捞起来放在案板上，杀开来瓤红皮薄，汁水和井水混在一起流了一案板，滴滴答答得落在青砖地上。韩大侠觉得更燥热了。
张掌柜忽然抬头，看见韩大侠趴在窗边，向他点点头当作打招呼。
丢人，真丢人，像是没吃过西瓜一样。韩大侠缩回了头。

不多时，小二敲门来送饭。照例是三个菜一壶酒，仔细一看多了两个盘子，一个装了一角锅盔，一个装了两牙西瓜。韩大侠抬眼看小二。
“这是我们掌柜送的，您慢用。”承受不了韩大侠目光之重，小二说完就脚下抹油了。
韩大侠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拿起了西瓜。
又凉又甜，真不错。
韩大侠打算回山庄后也这么试一次，转念一想，密州的天，用不着啊。




TBC